生日会在沈聿的私人别墅,晚上,霜序端着蛋糕上车时,沈家的司机笑着问:“给少爷做的蛋糕?” “嗯。” 她小时候兴趣多变,沈聿对她的小爱好总是很当回事,游泳、马术、射箭,都是他亲手教会她。 但烘焙这事他实在不曾涉猎,专门给她请了老师。霜序学了个皮毛,三分钟热度就又转移到游泳上了。
不过每年沈家人——尤其是沈聿生日,她亲手做个蛋糕的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。
霜序五年没回过燕城,不公开露面,埋入尘土的流言蜚语又随着她的回归重新被翻起来。
前几年她人在国外,年年沈聿生日都不回来,今年却是没理由再回避。
回来这几天,外面说什么她一概没关注,今天也打定主意,不管收到什么怪异的眼光,都把自己当瞎子。
三层的白色法式建筑灯火璀璨,点亮一片夜空,水晶灯光华四射,香槟的清甜香气随着人影流动。
门口有一对双胞胎正在说话,分别穿着红色和蓝色裙子,看见霜序后,拿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。
霜序把外套脱下递给佣人,人很多,没看见沈聿的影子。
吧台边几个男人正端着酒聊天,岳子封穿着骚包的粉色衬衣,胳膊肘架在吧台,见几个人视线都被门口吸引,喝着鸡尾酒随意往那瞟了一眼,顿住。
来这的姑娘各个盛服浓妆,争奇夺艳,霜序的妆容极清淡,美得却不费力气。
她是标准的鹅蛋脸,五官标致,本是明艳挂的长相,偏偏眼神清透干净,硬是将那两分美艳也变得很纯。
岳子封以前就总说她生了一双让人想要保护的眼睛。
宴会厅的水晶灯都偏爱她,用绸缎似的光将她包裹,黑色平肩小礼服,修身裙摆下一截纤秾合度的脚踝,高跟鞋带子系在玲珑的骨骼上。
岳子封眼睛一亮:“哟!这不是小霜序吗?”
他放下杯子大步走过来,直接给了霜序一个大大的拥抱:“几年不见,小丫头变这么漂亮了。”
他是沈聿发小,也是看着霜序长大的。
霜序见到他倍感亲切,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蛋糕,笑着让他抱了下:“子封哥。”
“都多久没见你了,自个儿跑国外一待就是几年,毕业了也不回来,就一点不想你的哥哥们?”
霜序不给面子地摇头:“不想。”
“没良心的丫头。”岳子封说,“不想我们总想你哥吧。”
霜序笑笑没说话。
旁边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:“来,妹妹,我也抱抱。”
被岳子封一巴掌呼开:“滚滚滚。你是什么东西,妹妹是你配抱的吗?一会沈聿过来抽不死你。”
都知道沈聿多宝贝这个妹妹,那人也不生气:“你等着吧,要抽也先抽你。”
霜序把蛋糕拿到桌边,见上面已经摆着七八个蛋糕,一个赛一个的华丽精美。
她带来的蓝莓慕斯在其中显得过于朴素,就像高档别墅小区的保安门房。
放好蛋糕正要走开,听见压低了声音的对话。
“就是她啊,一点都看不出来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,谁会把不知廉耻四个字写脸上?”
“她长相看起来挺单纯的呢……”
“你才单纯嘞!她心计深着呢,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在宋家不受待见,所以一直赖在沈家,逮着机会就想扒着沈聿不放呗。”
霜序只当没听见,转身想离开,红衣女越说越多。
“哥哥跟妹妹乱/伦,真够恶心的。”
“啊~沈聿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啊……”
“你知道他是哪种人?不然你想,他干嘛把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带在身边?可能他就好那口……”
霜序用几年时间让自己学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,却无法容忍她们用那种鄙夷龌龊的语气谈论沈聿。
她转回身,走到那对双胞胎面前,静静看着她们:“好哪口?”
刚刚还阴阳怪气的红衣女脸上浮现几分心虚,还有什么比背后说人闲话被逮个正着并当场质问更尴尬的。
很快她就变脸如翻书地扬起亲热如好姐妹的笑容:“霜序啊,好久不见呢。你这么久没回来,我们都可想你了。”
霜序的眉眼柔和又干净,看她们时却很凉薄:“这么想我怎么不给我发信息?是没有我的号码吗?”
对方掩饰着尴尬:“我以为你换号码了呢。”
“你要是发过就知道没换。”霜序无温的眼神盯着她,没打算放过她们,“你刚才话没说完,怎么不说了。”
红衣女神色讪讪:“我也是听别人瞎说……”
她话音没落,霜序往前走近一步,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。
啪——地一声,清脆,响亮。
女人没想到她会动手,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,马上惊慌地道歉:“对不起,是我多嘴了,我再也不听别人胡说了!宋小姐,你别生气……”
霜序看向蓝衣女,她脸都白了,战战兢兢道:“我没说,刚才都是她说的。”
霜序冷冷道:“相声也讲究捧逗,你刚才捧她的哏不是挺起劲,现在想起来拆伙了。”
她再度抬起手,两个人吓得齐齐一缩。
霜序从旁边的桌子上端来一个双层奶油蛋糕,放到她们面前。
“今天我哥生日,我不想破坏他的心情,不然就不是一个巴掌的事。管不好自己的嘴,就把它们堵上。”
她语气不轻不重,气势却冷迫逼人:“这个蛋糕什么时候吃完,你们什么时候走。”
霜序说完,径直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。
两人脸色僵硬地看着那只巨大的蛋糕,大气都不敢喘。
霜序刚走几步,冷不防对上一道视线。
她仰头看过去,木质楼梯的栏杆上倚着个人。
贺庭洲人像刚睡醒,灰色丝绸衬衫的扣子系得松松散散,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惺忪懒劲,那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因而更加明显。
他眼里满是玩味,看样子怕是把刚才的热闹都看完了。
霜序顿了顿。
“真吓人。”贺庭洲看热闹不嫌事大,“我不会被灭口吧。”
霜序没觉得自己打人有错,她那巴掌还打轻了。
但被人看到总是不好,好像她盛气凌人欺负人似的,让人觉得沈聿没教好她。
“我只是请她们吃个蛋糕。”
贺庭洲双手揣在西裤兜里,踩着懒拖拖的步伐从楼梯上走下来。
“吃蛋糕之前得先吃个耳光开胃,你家的规矩?”
他个子真的很高,擦肩而过时,落下深浓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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